共产党之所以是共产党,就是因为信仰马克思主义,心中怀着实现共产主义的远大理想。从长远来看,共产党赢得人民群众的支持、走向胜利,靠的就是真理的力量。
但是,在实际的斗争中,对于多数的群众来说,他们并非是先从科学理论的高度认识共产党的,他们更多的是通过一个个具体的共产党员的表现来认识共产党、认识共产党倡导的主义和主张的。1955年,毛泽东在南京郊区饶辰乡十月农业合作社和群众交谈一言以蔽之,就是通过共产党员的“做派”来认识共产党的。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派。以笔者的理解,所谓做派,就是每个人对待人、对待工作、对待组织、对待社会等,有其一贯的举止、风格、态度、立场,是个人内在价值观、理想信念、觉悟境界、修养能力的外在体现。人跟人相接触,首先感受到的就是他的做派,虽然每个人并不都是学问家、理论家、专家,但天长日久都能感受到他人的态度、品德、本质等,从而建立起亲近感、信任感或者相反。人们也往往因为先信任一个人,对一个人有好感,才可能相信他说的话、他信奉的主义、他所从属的组织和事业。1944年,哈里森·福尔曼镜头下的延安。从左至右:彭德怀,朱德,叶剑英,聂荣臻,陈毅同样的道理,每个组织也有他的做派。不同的组织做派有时候泾渭分明。比如共产党人,就被要求要做到对工作极端负责、充满热忱,对人谦虚谨慎、一视同仁,生活上不能追求奢华,等等。与之相比,国民党人虽然不乏有像冯玉祥将军这样跟士兵同甘共苦的人,但毕竟只是个例。通常情况下,国民党内部上下级之间等级森严,生活上追求奢华攀比,三妻四妾姨太太成群,和共产党人形成天地之悬。当年熊向晖同志在周恩来同志亲自安排下打入胡宗南内部。临行前,周恩来同志与熊向晖同志谈话时就提到,在国民党里面不能太谦逊,生活甚至也不能太简朴,要适当的高傲一点,这才能让人看起来像国民党的干部。当年杜聿明也曾经怀疑国防部作战厅长郭汝瑰是共产党员,因为郭汝瑰生活简朴,还不贪污、不腐化,这做派根本不像国民党的高官。实际上郭汝瑰就是地下党员,杜聿明将军的观察还是很深刻的。
张学良手迹
做派是人人都能感受到的,其影响往往是直接的、鲜明的、也是巨大的。比如说,当年多数人参加红军,并不是因为首先接触了马克思主义,通过理解理论而参加革命的。而是因为参加了革命队伍,投入了革命事业,逐步地在党的培养下懂得了理论,掌握了真理,从而成为一个坚定的革命分子的。
在军阀混战时期,司令和队伍多如牛毛,贫苦农民凭什么判断红军就是他们自己的队伍呢?一方面他们凭着对“打土豪分田地”这样直白口号的理解,感觉到红军是为穷人打天下的。更重要的是这支队伍有着不同于其他军阀队伍的“做派”。他们有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,见了老百姓说话和气、问寒问暖,“放下扫帚就挑水,大爷大娘不离嘴”,他们不仅不抢群众的东西,而且借了东西一定会还,用过了人家的门板,一定会帮着安上。这样的队伍即使一句话都不说,也会让群众们感到很温暖、很亲切,值得信赖、值得依靠,进而相信红军的道路就是他们的道路。再比如解放战争时期,有大量的国民党俘虏兵参加我军,被称作是“解放战士”。有的战士第一天下午参加我军,第二天上午就参加战斗。有的连军装也没来得及换,只是换了一顶帽子。但人的精神状态却焕然一新。难道我们用了一个晚上对他们进行了马克思主义教育吗?再说一个晚上能教育多少呢?很多人都回忆说,是我们部队基层干部的做派影响了人。在国军里,官兵等级森严,当官的拿士兵不当人看,非打即骂。到了共产党的队伍里,官兵平等,干部说话和气,吃饭先给战士们打,晚上睡觉时干部给战士打洗脚水,帮助战士挑脚上的水泡,半夜还要起来查查铺,帮战士们掖被子、缝衣服。基层干部战士的做派就是一种无形的力量,迅速温暖感化着解放战士,虽然更深的道理还不可能一下子都说出来,但每个人心中就会感到,跟着这样的干部、跟着这样的部队,没错!在长期的革命中,在一些民主人士当中,也曾经存在着对共产党的怀疑、排斥甚至对立情绪。改变他们看法的,除了共产党人的政策和主张之外,还有共产党人的做派。他们由接触毛主席、周总理这样的共产党人,深化了对共产党的认知。
比如,解放战争时期,毛主席指示要团结善待李鼎铭先生等人,因为他们过去曾经真诚的帮助过共产党人,共产党人不应该忘记合作者。1949年4月国共谈判破裂后,张治中先生还想回南京去述职。周恩来同志亲自赶到机场,诚恳地说,我们过去已经对不起一个姓张的朋友了,我们现在不能再对不起一位姓张的朋友。他陈明利害关系,劝张治中先生千万不能意气用事,还派人把张先生的家属接到北平。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召开的时候,一些民主党派认为革命功成、民主党退。毛主席知道后非常着急,请周总理赶紧劝大家不要解散,不仅不要解散,还要有所发展。毛主席还指示划拨经费,保证各民主党派办公之用,解决民主党派成员就业、生病等实际困难。共产党人的做派,让民主党派看到了友善、真诚、包容的气度,看到了勃勃的生机和未来的希望。
由此可见,做派事关形象,事关人心,也事关成败。不要以为真理在我们这边就万事大吉了,群众就可以自发地跟我们走,朋友们就会自发地跟我们站在一起。他们会因我们不好的做派,而失去了解我们的主义、政策的兴趣和对我们的信任。做派,绝非小事,改造思想和作风,就要重视改造做派。
作者:祁金利,中共北京市委统一战线工作部副部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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